比武競技結束後,艾爾莎回到房間清理意外噴灑上臉頰的點點血跡,她沉默盯著更換下衣服直到翡翠派人將量身訂製的禮服送來才結束這段空白。

 

  是的,若以艾爾莎從回來的時候為始,這段期間她腦中裝滿空白,與其說是沒在推敲,更貼切的說法是訊息量太多反而停止思考運轉。

 

  換裝完畢的艾爾莎聽見敲門聲,意外地看見納茲、格雷、露西,三人一起出現,距離宴會開始剩下不多的時間,她預想是大家會在宴會場地集合,注意觀察他們臉上隱約浮現不安的情緒,艾爾莎沒多說什麼,開了門讓大夥進來。

 

  「還好嗎?」艾爾莎眼神掃過三人,安撫性地詢問。

 

  聽出話中話的格雷、露西露出苦笑,納茲遲鈍地看著大家,還沒有意會愛爾莎語帶保留的弦外之音,「什麼啊?你們在說什麼?」

 

  「你剛剛沒有覺得不舒服嗎?」露西開口問了。

 

  「不舒服?」納茲歪了頭,回想在比武競技發生的一切,「是有奇怪的感覺啦,一個人在房間裡想來想去也很煩,不過好像到艾爾莎旁邊,奇怪的感覺就消失了……對了,為什麼你們也在艾爾莎房間門口啊?」

 

  格雷與露西同時愣了一下,納茲所說的行為一樣是他們各自在房間的寫照,本以為純粹是前來王都接受表揚,事態緩緩演變得與想像中有所差別,他們被牽扯入何事,毫無一絲頭緒,不想悶在房間胡思亂想著,結果走著走就到了艾爾莎房門前。

 

  「不管怎樣,謝謝你們。」艾爾莎看著愣住了格雷與露西,用納茲的想法揣摩後,覺得他們很可愛,這行為很像小朋友受到驚嚇下意識跑回去找大人求安慰,「其實我也很不安,但現在大家聚在一起,感覺安心多了。」

 

  格雷與露西並不是真的介意,分別來說格雷的心態是尷尬,露西是害羞,在聽完艾爾莎的話兩人內心的種種矛盾馬上消失。

 

  「妳說的沒錯。」格雷揚起笑容。

 

  「嗯,大家能聚在一起是最棒的。」露西不舒服的情緒在大家的笑顏中,漸漸散去。

 

  「不過有一點我有些在意,格雷你是怎麼知道二樓陽台的……」艾爾莎斟酌了用詞,「偷窺點?」

 

  「其實我是透過烏璐緹雅知道的,之前我覺得跟蹤的人很煩,剛好遇到烏璐緹雅,她莫名好心帶我甩開那些人。」格雷反覆回想,認為烏璐緹雅幫他甩開人只是偶發性想起他是烏璐的弟子,「我想那應該不是翡翠公主的人,如果是,烏璐緹雅為什麼要增加對方的工作量。」

 

  艾爾莎吸收著格雷的想法,靜下心整理思緒,格雷又想了想,不對啊,依烏璐緹雅的個性,連傑拉爾相處好幾年的伙伴都敢捉弄,何況是玩陌生人,完完全全沒顧慮,格雷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誤導大家想法,想趕快改口。

 

  「說不定,根本不是在監視我們?而是保護我們呢?」露西先一步提出一個他們從沒思考過的角度。

 

  「說起來那些跟著我們的人好像沒有做出什麼舉動,我在打架的時候他們也只是在旁……」露西從納茲背後用力扯衣阻止他說話,納茲莫名看露西一眼,隨即對艾爾莎上微皺有些困惑的眉頭,立刻心虛地關起嘴。

 

  討論已經延伸到不同方向,格雷聽完露西的想法感覺不無可能,他們總是用著惡意角度去揣測,從沒想過立意良善的出發。

 

  叩叩兩聲自艾爾莎的房門響起,這是提醒他們宴會快開始的訊息。

 

  「無論如何,我們先安全度過眼前的關卡吧。」艾爾莎堅定地說。

 

  他們抵達會場時,大部分的賓客已經入場,其實他們沒有真正參與過貴族的宴會,一參加就是國王等級,他們依著傭人貼心提醒,艾爾莎挽著格雷的手臂走在前頭,納茲露西在後,倆倆入場,當艾爾莎踏上紅毯的第一步時,安靜許久的交響樂團開始演奏,快速激昂的弦樂硬生生讓艾爾莎停下步伐。

 

  艾爾莎抬眼看向高處的國王,神情盡是滿意。

 

  上位者的思想真難懂,格雷眼角抽蓄,艾爾莎很想把手放開,她努力壓下這念頭,用眼神向格雷交流,他們還是要努力走完這段進場,短短幾秒鐘內,兩人已經調整好心態重新邁開步伐,更磅礡的法國號應景地響起。

 

  妖精尾巴的女性們還能維持平靜的表情走完紅毯,納茲不在意這些小事情,而格雷,要用一句話形容格雷的心情,絕對會是,我很想死,明明不長的一段路,他卻感覺時間的緩慢。

 

  「妳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等站定位後,格雷仰視高處的國王,咬著牙小聲地詢問艾爾莎。

 

  「啊?」艾爾莎眨眨眼,同樣往上仰望,側臉抬起的角度簡直完美,「……其實我剛剛在放空。」

 

  「咳咳。」國王清咳兩聲,人們逐漸安靜將焦點凝聚在國王身上,他的一雙兒女分別左右站在國王的身後,微微低頭目光朝地,國王來回俯視會場的人們,滿意現在的狀況。

 

  「今年,我的宴會上出現難得的貴賓。」國王出手示意艾爾莎等人的位置,下午比武競技上有意無意輕視他們的貴族,此刻紛紛顯露親和的笑容熱烈地給予他們掌聲,「這群仁慈、勇敢、無懼的魔導士們,在翡翠公主危難之時挺身保護公主的生命安全,因此,我決定給予你們四人各一個願望。」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憑著入場前的小談話,應該明白該如何面對國王的願望,以上是艾爾莎、格雷、露西的想法。

 

  「陛下,我希望在您的統治下,菲歐烈實力能不斷向上強盛。」艾爾莎給出得體的答案,國王含笑點頭,沒有多再言語。

 

  「那麼……我希望公主殿下永遠美麗。」格雷鎮定後,想了幾秒鐘,勾帥氣的微笑,讓在場貴族的少女全被這嘴角的弧度迷煞地臉紅,被點名的翡翠淺笑回敬。

 

  「我希望菲歐烈的人民能夠富足安康。」露西聯想的果然還是與錢有關,安德魯頗具深意的注意露西幾眼,表情維持不變。

 

  納茲身為壓軸,在場的人們都被前面艾爾莎、格雷、露西有要等於沒要的願望引導,也十分好奇納茲會給出什麼答案,見納茲扁扁嘴,一會搔頭一會四望,苦惱的模樣逗趣不少人,納茲向上一看,終於找到他的願望。

 

  「呃,我能借皇冠來戴戴嗎?」納茲一臉認真地問。

 

  「你是說這個皇冠嗎?」國王指著頭頂的王冠。

 

  「對對對,就是那個。」

 

  頓時間抽氣聲四起,艾爾莎、格雷、露西無語,他們會什麼會忘了納茲單純直接的個性,算了,話都已經說出口,有事就一起扛吧。

 

  國王看著大家震驚的表情哈哈大笑,沉穩有力的笑聲迴盪在宮殿中,眾人驚醒般抬頭,見到國王毫不在意的把王冠取下,往下一拋。

 

  「接好啊,小夥子。」

 

  重力加速度讓納茲接的時候手麻了一會,他還是知道王冠摔不得的,笑嘻嘻地戴上皇冠,納茲愉快地朝同伴們比出勝利姿勢。

 

  「謝啦,國王陛下。」納茲沒忘感謝國王。

 

  國王大手一揮,一方面回應納茲,另一方面宴會正式開始。國王慢悠悠地轉身,先前臉上的笑意消失,「知道為什麼我如此簡單就把王冠丟出嗎?」

 

  翡翠與安德魯維持著垂眸的謙讓,誰也沒先開口。

 

  「安德魯你先說。」

 

  「王冠對於父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安德魯回答。

 

  「對了一部分,翡翠呢?」

 

  「因為,您是王。」翡翠回答

 

  「沒錯,就算沒有王冠,所有人也會知道誰是王,所以王冠根本不重要。」托馬來回看著翡翠與安德魯,聲音悠遠滄桑,「希望今日,你們能懂。」

 

  宴會開始後,眾人漸漸交談著,從某一小部分的人逐漸擴散到整個會場,各個抓緊機會在國家中最高等的宴會交際試圖謀得家族利益,艾爾莎他們待在食物旁邊,納茲頭上那頂以黃金為底,鑲嵌著無數顆紅、藍寶石閃閃發亮的皇冠成功熄滅想接近他們的貴族的熱情,他們本就對上流階層的利益交換毫無興趣,納茲的願望倒是達到意外的效果。

 

  真是受上帝寵愛的幸運兒,艾爾莎、格雷、露西頗為無奈地看著納茲大吃大喝,相互對視一笑,加入享用美食的行列。

 

  照這個情形發展,艾爾莎預估宴會結束後他們就能收拾好行李結束王都皇宮多日遊的行程,可惜總有人會打破他們的低調。當她還在與露西說著以前格雷和納茲小時候做的蠢事,安德魯的手突兀地進入她們的視線,這時的艾爾莎聯想不到是安德魯在邀請她共舞一曲,畢竟先前安德魯的目光是放在露西身上。

 

  「我有榮幸與妳共舞一曲嗎?親愛的艾爾莎小姐。」

 

  「您確定沒有找錯人嗎?」艾爾莎不解地朝露西看了一眼,露西聳肩回應。

 

  「我想共舞的人的確是妳。」安德魯綻放溫柔的笑容。

 

  在場少女們多少懷抱著能在國王生日宴會中與王子擁有一場浪漫相遇,成為王子的禮…..呃,國王的禮……算了,而美好的夢想在安德魯遞出手的那刻破碎成渣,連個粉塵都不留,艾爾莎此時感受到背後中了不少貴族少女的眼刀。

 

  「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艾爾莎努力講完這一段話,她回頭朝著少女們搖搖頭想用眼神想表達,她並不想奪走她們的夢想。

 

  得到顯著的反效果,少女們認為這是艾爾莎在炫耀。

 

  安德魯雖然困惑艾爾莎特殊的說話節奏,沒多放在心上,牽著艾爾莎的手走向舞池,交響樂團的指揮看見王子上場,將音樂改為輕快優雅的華爾滋舞曲,安德魯意外艾爾莎跳得不錯,每一個旋轉和交接步銜接恰當。

 

  「我很意外,妳跳得很不錯,我以為會被踩好幾腳。」

 

  「別輕易小看人,安德魯王子。」

 

  「我從未小看過妖精尾巴。」安德魯刻意貼近艾爾莎耳邊,「要是我身邊也有像你們一樣的人才,那該有多好,妳說是不是?」

 

  如此明顯的暗示艾爾莎不可能聽不出來,她向後仰拉開距離,對上安德魯的眼睛,「殿下,您會有的,但不會是我們,我們不屬於誰的。」

 

  「真是可惜了。」安德魯惋惜地說。

 

  艾爾莎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安德魯會在旋轉的時候直接放開手,艾爾莎反應不及,重心無法及時穩定,她閉上眼做好跌倒的心理準備,一隻手順勢地握住艾爾莎巧妙化解她的危機。

 

  艾爾莎睜開眼,對方換了髮色,掩蓋臉上明顯的特徵,她仍舊認出對方身分,「傑拉爾!」

 

  「噓,小聲一點。」傑拉爾用力眨眼,示意周遭的護衛,雖然他是翡翠的手下,但他遊走在灰色地帶,皇家護衛騎士一樣有權利抓他。

 

  艾爾莎明白傑拉爾意思安靜下來,她在意地回看與安德魯共舞的人,原來是翡翠接替了她之前的位置。

 

  「看來真不能大意呢,哥哥居然在我不注意的時候邀請妖精尾巴的人跳舞。」

 

  「誰叫翡翠妳派太多人看著他們,讓我都無法接近。」安德魯假意無奈地笑出幾聲。

 

  「不准動他們,我是認真的。」翡翠維持優雅地翩舞,「他們不是你可以掌控的。」

 

  克萊兒在宴會開始後,沒有參與貴族間的交際,而是走到外頭的陽台等待宴會結束,她清楚知道菲爾德家的實力有本錢讓她任性地逃離交際場合,說起來她還真是不合格的家長。

 

  月亮總是靜靜地變化,陰晴圓缺的交替,與會場內截然不同的寂靜總是引人沉思,克萊兒腦中交雜不同的事項如浪潮恣意浮現消退,她聽見小心放輕的腳步聲,她用鼻子笑了一下,沒有回頭的打算。

 

  烏璐緹雅聽見克萊兒用鼻子笑她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的存在,本來想嚇唬克萊兒的計畫只好打消,「妳為什麼會知道是我?」

 

  「味道、腳步的頻率、沒有敵意的感覺。」

 

  「我能把這些話解釋成妳把我放在心裡嗎?」烏璐緹雅從背後環抱克萊兒。

 

  「妳這樣偷溜出來好嗎?」克萊兒沒有回答,只是把手覆烏璐緹雅環在腰部的。

 

  「有梅兒蒂跟傑拉爾,沒關係的,妳還沒回答我。」

 

  「那妳呢?為什麼是我?」克萊兒抬頭看著月亮,莫名問出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明明她很少向人提起心裡話。

 

  烏璐緹雅無奈,明明是她先提問,克萊兒卻執著地要她先回答這問題,「好吧,我先講,是妳把手放在我心上的時候,感覺很奇妙,但那時候我覺得妳好像就走到我的心裡了。」

 

  這麼浪漫的回答,在克萊兒意料之內,而意料之外的是烏璐緹雅很早喜歡上她,比她還早,「我對妳的情感比一般人多上許多,跟比家人是不一樣的感覺,妳對我而言是個特別的存在。」

 

  克萊兒一直沒跟其他人說,她之所以能夠平靜的處理事情,不是因為她夠冷靜,而是因為她認為世界是平淡無奇的,所有事物都遵循著一定規律運行,直到烏璐緹雅出現,打亂她的規律,將她世界激烈出花火,增添了不少色彩。

 

  「我會把它當成妳委婉地在說我愛妳。」

 

  「我是認真的。」克萊兒鬆開烏璐緹雅的手,轉身撫住她的臉龐,繾綣溫柔,「我很認真。」

 

  烏璐緹雅開心極了,這是第一次克萊兒對她說出很多的情話,她向前抱住克萊兒,能多一分鐘是一分鐘,她偷閒的時間不多很快就必須回去保護翡翠公主的安。

 

  而太過欣喜的她從未發現克萊兒的左手總是緊握著。

 

  宴會的最高潮是末尾的煙火,國王會立於皇宮最高處,煙火先由外城四面環繞發放,再從四方自外由內直線沿路升空,象徵菲歐烈生生不息的國力。安德魯走上高塔時並未發現托馬的身影,距離午夜剩沒多少時間,托馬理應當在這等待主持最後儀式。

 

  安德魯走向國王所佔的位置,俯視著底下點點細小的人影,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靜心感受周圍的一切。

 

  「你在這裡做什麼?」

 

  安德魯笑著搖頭,他可愛的妹妹,他轉過身靠著欄杆,「而妳呢?妳又為何出現在此處?」

 

  「我是跟著你的。」翡翠皺著眉頭回答。

 

  安德魯故意露出恍然的表情,一步一步的走向翡翠的方向,「我來這,是想找父王討論一點『小』事情,或許可以改變將來發生的事情。」他站在翡翠的前方,按住翡翠的肩膀,臉上盡是苦惱失落的表情,「可是父王不在,為什麼呢?」

 

  「我以為今天父王說的很清楚了。」翡翠瞥過安德魯的手。

 

  「我比較喜歡,明示。」安德魯移動到翡翠的身後,靠在翡翠的耳邊,「妳真的認為,我是妳的敵人嗎?父王才不是你所想像的仁慈。」

 

  「可是你想要那個位置是真的,你做過的事也是真的。」

 

  「我沒有選擇啊,我需要許多資源才能與父王抗衡……還有一點妳錯了,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妳。」

 

  指針緩步歸於零點,午夜的鐘聲作為煙火引號迴盪整座王都,翡翠看著色彩斑斕的煙火在她眼前釋放,回想安德魯的話語她恍惚了起來,她被動搖了,她心底還是不願與安德魯為敵,她是被強烈地震動搖晃拉回思緒。

 

  「你炸了皇宮?」翡翠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我本來不想選這天的,如果有更多時間我會做得更好,損害更小。」安德魯橫抱起翡翠,語氣輕柔,「妳放心休息吧,當妳睜開眼的時候,世界就不一樣了。」

 

  「什……」強烈的疲憊感襲擊翡翠,真如安德魯所說的,她慢慢地閉上眼,陷入睡眠狀態。

 

  傑拉爾、烏璐緹雅、梅兒蒂此刻現身,見到翡翠在安德魯手中,他們表情都很難看,因為被吩咐在遠處注意,無法及時趕到翡翠身邊,錯過了救援的時機。

 

  「放下公主!」

 

  「嘖嘖,看來翡翠的眼光還需要加強,身為暗衛反應居然這麼慢。」安德魯的態度依舊平靜,毫無害怕的樣子,「再會了。」

 

  傑拉爾突然感受到呼吸困難,身體的魔力無法施展,烏璐緹雅、梅兒蒂也是同樣的狀況,他們跪倒在地,臉色脹紅,安德魯身影瞬間消失後,他們無法呼吸的狀況才解除。

 

  他們大口喘著氣,他們檢查過高塔的四周沒有其他可疑人物,事情往他們從未思考過的方向前進。

 

  安德魯會魔法,實力很強。

 

  不僅皇宮,爆破聲不停從城裡頭傳來混亂的場面不斷發生,傑拉爾臉色凝重,「梅兒蒂,妳能聯絡到艾爾莎嗎?」

 

  梅兒蒂計算了距離,「之前設定過的人,應該可以。」

 

  『艾爾莎。』

 

  「傑拉爾?」

 

  艾爾莎忙著離開爆炸的地方,傑拉爾的聲音突然出現時嚇了她一跳,沒多久就想起是梅兒蒂的魔法,格雷、納茲、露西也被艾爾莎那一聲傑拉爾給吸引,她選定一塊安全的地方,停下腳步認真聽傑拉爾要傳遞什麼訊息。

 

  『現在發生突發狀況,我需要妳的幫助。』

 

  『什麼突發狀況?』

 

  傑拉爾猶豫幾分,最後還是決定告知,『安德魯王子叛變了,他帶走公主,國王行蹤不明,現在所有混亂都是他造成的……現在城中混亂,我希望妳能幫忙疏導民眾。』

 

  『等等,那你們呢?』

 

  『去做好我們職責。』傑拉爾特意略過不提安德魯會魔法的事情。

 

  『艾爾莎,如果妳見到克萊兒能幫我保護她的安全嗎?』烏璐緹雅沉默許久,決定開口請求,可以的話她想親自保護,但克萊兒不會喜歡怠忽職守的她。

 

  『克萊兒?』艾爾莎努力回憶對方長相。

 

  「我知道她是誰。」格雷雖不清楚通話內容,直覺告訴他該出個聲。

 

  『我們會注意的……你們一定要小心。』

 

  『妳們也是,艾爾莎。』

 

  艾爾莎簡單扼要傳達傑拉爾請求,一行人快速地換掉行動不便的禮服後,立刻離開皇宮到城中尋找需要幫助的人們。一會後他們發現在爆炸中有些奇怪的地方,相比一般平民,受傷比較嚴重的大多都是在皇宮中的貴族,平民受得都是輕傷,而爆炸的地點稍微整理,會發現這些點都是不像是惡意傷害,而是要阻斷道路。

 

  納茲扶完一個腳拐傷的老爺爺到後,盯著沒被阻斷的道路,「我們應該往前,我覺得前面有東西。」

 

  其他人也聚集到納茲身邊,艾爾莎衡量眼前狀況,皇宮有增派人手出來救援,人員足夠有沒有他們幫忙影響不大,大家贊成納茲提議。

 

  當建蓋城鎮的時候,通常會以教堂為中心,類似放射線的形狀區域規劃城鎮,這是慣例連王都也不例外,所以當他們一路向前,最後終點呈現的是有兩方人馬在教堂前大廣場對峙著。

 

  「是克萊兒!」格雷看清其中一方的領頭。

 

  專注於眼前的克萊兒並沒有發現廣場旁邊出現幾道人影,與她對峙的人馬是其他三大家族,她沒料到安德魯的早就收買三大家族的人,她細心觀察,在廣場上的都不是家主,有個身影騎著馬從人群中闖入她的視野中。

 

  「阿道夫。」

 

  「不錯啊,記得我了。」阿道夫背後有兩把長劍,驕傲自信的神情流露在臉上,「克萊兒,我還是很欣賞妳的,要是妳願意為安德魯王子效力,就投降吧。」

 

 

  「抱歉,我的選擇會你失望了。」克萊兒想都沒想直接回絕。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阿道夫拔出背後的長劍,起初放在阿道夫身後無法看得清楚,現在才能觀察到那劍長度超過一尺,劍身不厚重,劍刃在月光的輝映下寒光熠熠,顯現出它的鋒利。

 

  阿道夫將劍置於胸前,劍身反映出他的冷笑,在眾人還未能反應之時,那劍已直直往克萊兒的方向飛去,克萊兒臉色毫無變化,聳高冰牆無預兆地築立在克萊兒面前。

 

  「想要動烏璐緹雅的人,可要先過我這關啊。」格雷回送一個挑釁的笑容,慢悠悠地走到克萊兒前方,納茲、艾爾莎、露西一同站在身旁。

 

  班奈特尷尬地退回原地,其實剛才他是想幫克萊兒擋下那劍的,誰知道格雷莫名其妙地跑出來搶先他一步,又是烏璐緹雅,煩人!

 

  「你們?」克萊兒驚訝格雷的出現及格雷同伴願意幫忙,本來她這方人數處於下方,若是加上魔導士的戰力,等同能與敵方相與抗衡甚至是打敗他們。

 

  「烏璐緹雅拜託我們保護妳的安全。」

 

  班奈特不想承認,但他不可否認他對烏璐緹雅的好感度有上升那麼一點點。

 

  「那麼接下來就是算帳的時候了。」格雷看了掉落在地的大劍,全身散發絲絲寒氣,雙手熟練地築構出奇異美麗冰藍魔法陣,阿道夫等人頭次見識到魔導士戰鬥,被眼前華麗的魔法陣迷的目眩神迷,直到冰劍逼近才清醒意識。

 

  阿道夫狼狽地躲避,他沒控制好重心而落馬,臉頰浮出點點血痕緩慢滑落於他的鎧甲,他憤怒地瞪著格雷。

 

  「貼心提醒,還沒完喔。」格雷持續發出冰劍攻擊阿道夫。

 

  格雷像玩弄獵物的貓,故意不攻擊阿道夫的要害,讓他不停地躲避攻擊,誰叫他要欺負烏璐緹雅的女人。

 

  「為什麼只有你帥!」納茲不合時宜地搞錯重點,「我也要!」

 

  沒興趣搶人的納茲將目標放在敵方人馬,光想像一群人像保齡球全倒他就覺得好玩,納茲雙臂交纏的金紅火焰,與格雷的魔法陣截然不同,熾熱鮮紅是他的代表。

 

  熱氣迎面而來,燎原般的烈火伴隨強大壓力,安德魯的人馬想逃但被壓力鎮得無法動彈,此刻他們深刻體認到魔導士的強大,許多人紛紛閉上眼迎接自己的結局。

 

  預料中的火焰沒有落下,巨大的落地聲阻斷了事情的發展,廣場的地面大面積龜裂,眾人隨著裂痕中心查看,安德魯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他所身處的中央還微微凹陷。

 

  「陛下。」阿道夫回到安德魯身邊,身上的鎧甲已破損許多,傷口也不少。

 

  「把我吩咐的東西拿來。」安德魯嘴角勾著笑意,「還有,你們很不錯,沒有一個人臨陣脫逃。」

 

  安德魯的讚賞讓底下的士氣高揚了不少,格雷、納茲相視一眼,自從安德魯出現後,他們無法施展魔法,體內的魔力仍存在,但他們就是無法使出招式。

 

  「公主!」艾爾莎注意到安德魯抱著翡翠,「把公主交出來!」

 

  安德魯沒有理會艾爾莎,等到手下把椅子搬出來後,他小心將翡翠安置於座位後,隨後也坐上另一張椅子,他無奈地搖頭,單手撫著臉。

 

  「你們很吵啊。」

 

  艾爾莎感受到強大的魔力朝他們釋放,很快就查探到來源,她十分震驚,安德魯居然會魔法,克萊兒是普通人所以無感,但她發現格雷一行人臉色非常凝重,安德魯也隱藏了不少事情。

 

  而且安德魯的態度很奇怪,他集合了大量人馬在大教堂廣場前不躲不逃,對翡翠公主也沒有顯露傷害的意思。

 

  「如果你們想用武力搶回翡翠,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但你們記得往前一些,我不想傷害到菲爾德家的家主,畢竟我還想說服她為我效力。」

 

  「別去。」克萊兒出聲阻止艾爾莎他們。

 

  「這是一個機會,我們不能不把握。」艾爾莎評估了局勢,露西、格雷、納茲也贊成艾爾莎的想法,他們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能夠感覺安德魯設置一面隱形的薄膜,將廣場分為兩個世界。

 

  艾爾莎等人做好戰鬥架式,安德魯依舊維持睥睨的姿態,他真不知道艾爾莎他們是勇敢還是愚蠢。納茲首先發動攻勢,他快速地逼近安德魯,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攻擊,拳頭,當然拳頭上纏繞著火焰,正納茲以為可以能打到安德魯那張欠扁的嘴臉,安德魯輕輕鬆鬆地擋住攻擊,他反握住納茲,逐漸用力。

 

  納茲的火焰隨著安德魯的力度,漸漸縮小消失,納茲甚至覺得呼吸不到空氣,艾爾莎、格雷、露西眼睜睜看著納茲臉色通紅的倒在安德魯腳下,露西想召喚星靈,發現自己無法使用魔力打開門。

 

  「我聽說,魔導士的魔力等同於生命力,你們說是嗎?」

 

  艾爾莎猛然想起之前與幽鬼的戰鬥,安德魯的魔法和四元素的阿利亞相似,艾爾莎依照與阿利亞戰鬥的經驗,沉澱心靈感知周遭的空氣流動,四周的空氣幾乎靜止,阻礙他們魔力的流動,她提起劍砍往觀察到的縫隙,一步步逼近安德魯,格雷與露西發覺魔力又能使用,同時縮短與安德魯的距離。

 

  安德魯瞧一眼抵在他頸部的劍,不在意的笑了一聲,「發現到我的弱點,開心嗎?」

 

  「我以前剛好跟同樣屬性的魔導士戰鬥過,而且我贏了。」

 

  「那是他太弱了。」安德魯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艾爾莎的劍身,輕鬆地將其丟在一旁,情勢轉換,變成安德魯抓住艾爾莎的脖子,艾爾莎無力支撐身體,跪在地板上,他將艾爾莎的頭轉了個方向,讓艾爾莎看著格雷、露西痛苦蜷縮在地面上掙扎。

 

  「妳真以為我想要妖精尾巴啊,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你們了,這麼弱的手下我才不想要。」

 

  傑拉爾他們在追蹤安德魯時一直被誤導方向,當艾爾莎被安德魯放倒在地時,傑拉爾剛好趕到現場,艾爾莎痛苦的臉色說明著他的生命力逐漸流失中,他腦袋幾乎一片空白,他被阻擋在一個結界外,他將所學的魔法都施展出瘋狂地想要打破結界,烏璐緹雅與梅兒蒂也加入幫忙。

 

  在場的普通人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現在的戰場已變成魔導士們在互拚,他們也害怕受到波及,克萊兒看著傑拉爾的舉動,又看著安德魯,整個思緒莫名串起來了,她大聲地詢問,「烏璐緹雅,國王陛下在哪裡?」

 

  「國王陛下?我們也不知道。」

 

  「安德魯會帶走翡翠公主又選擇廣場這地方是為了引出國王啊!」

 

  已經脫力的傑拉爾聽不見克萊兒的話,他喪氣地將頭抵住結界,他在意的人就這麼在眼前慢慢死亡,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們才要好好開始……不對,還有一招。

 

  傑拉爾抹去眼角的淚光,聚集自己最後的魔力,冷冽的月光被濃密的烏雲掩蓋,雷聲轟隆轟隆作響,在王都的所有人仰望的天空的變化,傑拉爾心中的絕望,似乎也影響到所有人。

 

  傑拉爾已經許久沒有使用黑暗魔法,烏璐緹雅在掙扎要不要阻止,她望著克萊兒,克萊兒接收到烏璐緹雅的躊躇,用口型詢問,「怎麼了嗎?」

 

  普通人不知道傑拉爾所施展的魔法威力,她不能放手讓傑拉爾誤傷到無辜的人,烏璐緹雅終於做下決定,她移動到傑拉爾旁邊,攻擊傑拉爾中斷魔法,毫無防禦的傑拉爾近距離受到一擊,當場昏厥過去。

 

  「對不起。」烏璐緹雅閉上眼,小聲地說著。

 

  而烏雲沒有因此散去,醞釀已久的雷電直直落下,烏璐緹雅驚訝,難道傑拉爾已經完成魔法陣了,白光一閃,強勁的衝擊讓在廣場的人倒退幾十步。

 

  「你終於現身了,父王。」安德魯起身,走到托馬面前。

 

  廣場中,承受不了衝擊的人直接昏倒在地,少數還清醒的人們,要不是安德魯親口說出父王,他們真無法聯想眼前高大巍峨、飄飄長鬚的長者是他們印象中身形矮小的國王陛下。

 

  「你到底在做什麼?」微小的雷電閃爍在托馬四周,增加他語調的壓迫。

 

  「我只是想要您承認我為合法繼承人。」

 

  「我以為我在宴會上說得很清楚了!你必須等翡翠覺醒才能公平競爭!」托馬震怒地朝安德魯大吼。

 

  「那時候就來不及了,我可不希望翡翠覺醒。」安德魯毫無受到影響,受到波及的旁人又暈倒一批,他神情陰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翡翠的魔法是什麼,覺醒對翡翠來說並不是好,你暗地裡所作所為我十分清楚,你還無恥的推到我身上啊,父親,我也是你的孩子!」

 

  「你不能否認翡翠的潛能會帶給菲歐烈幫助。」托馬瞪大雙眼,眼中濃濃憤怒。

 

  「你真噁心,虧翡翠以為你是仁慈的父王。」

 

  托馬一手直接給安德魯巴掌,安德魯的臉頰腫脹發紅,可見托馬的力道之大,安德魯舌頭在嘴裡往被打的地方舔舐。

 

  「看來是談判破裂了。」

 

  「你覺得你打得過我。」托馬不屑地笑。

 

  「不要小看年輕人,父親。」安德魯跟著笑,感受不到裡頭的一絲喜悅。

 

  托馬與安德魯因為魔法的特殊性,他們的戰鬥場合位於空中,克萊兒趁機指揮清醒的手下將艾爾莎等人搬到身邊,而翡翠因為受安德魯的魔法阻隔,他們無法靠近搬運。梅兒蒂檢查他們的呼吸,向烏璐緹雅點點頭,表示他們還活著。

 

  幸好,還活著,烏璐緹雅鬆一口氣,她抬起頭看著激戰皇室父子,剩下只能等待了。

 

  梅兒蒂悄悄的往翡翠的方向查看,剛才國王與王子的對話因為她距離相對靠近,聽到了不少,心中不安感隱約產生。

 

  托馬的魔法是雷,從他能接手傑拉爾所製造出的雷電進而打破安德魯的薄膜就能知道托馬的實力至少有聖十,可他們一直隱藏自己魔法,誰也無法準確估計兩人的實力。

 

  與艾爾莎等人的那場戰鬥不同,托馬與安德魯的層級太高,眾人只見空中兩道身影快速的移動,不能看清真實戰況到底如何,托馬最後站在大教堂的十字架頂端,擦去嘴角的血跡,他沒想到安德魯能壓制他三層魔力,將他打到吐血,隱在暗處的安德魯調整體內被擾亂的魔力,果然是他的父親,能打傷他。

 

  雙方都清楚下一次交手,就是決勝負的時刻。安德魯再次現身於空中,托馬見機貼上,兩邊都拿出全部的魔力在互相碰撞。

 

  翡翠其實沒有真正的昏睡過去,到廣場時她的意識十分清晰,不知道為何她就是睜不開眼睛,後來她感受到有股能量跟她產生共鳴,力量沿著她每根血管、每根骨頭延展,全身像被轟炸、輾壓。

 

  「公主醒了!」一直注意翡翠的梅兒蒂拉回眾人注意力,她見到翡翠血紅的雙眼發覺不妙,這應該就是剛才聽到的覺醒之類的。

 

  托馬的視角剛好能看到翡翠,他欣喜翡翠此刻的覺醒,而這一時的分心卻讓他受到安德魯的攻擊跌落到地面。

 

  翡翠的眼前一片血紅,好不容易睜開眼,她的視野非常模糊,翡翠甩甩頭,發現前方有人影,若是以其他人的角度去看,會發現翡翠眼中血紅的部分不停集中到她的眼瞳。

 

  安德魯跟至降落到地面,他滿意托馬疲憊衰老的神情,他保險起見查探托馬的魔力,已經殘留稀少,前面的魔力硬碰硬的戰鬥消耗他不少體力,他捉住托馬的肩膀手指抵住他的父葬,準備凝聚最後的魔力貫穿托馬的心肺,只要托馬一死,翡翠不用覺醒,就能開心得過日子。

 

  翡翠終於看清眼前的人影,是安德魯與父王。她看見到安德魯抵住托馬胸前的手指散發點點光暈,她慌張地四望,發現腳下有一把長劍。

 

  不能,不能讓安德魯殺了父王……只要殺掉安德魯,父王就沒事了。

 

  托馬蒼老的臉上出現笑容,安德魯不能理解,也不想浪費時間追問,他將精力專注於聚集魔力,驟然的疼痛阻斷他的舉動,指尖凝聚的魔力逐步消散。

 

  他低頭一看冰冷的劍刃由後沒入他的胸口。

 

  「還給你。」翡翠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安德魯無法支持身體的重量向後傾倒,落入翡翠的懷裡,翡翠尊重安德魯是親人沒有推開他,她卻發現安德魯眼中的淚。

 

  「妳真的認為所有的事是我做的嗎?」安德魯發顫地詢問,他見到翡翠血紅的眼珠立刻明白翡翠已經覺醒,所以才能毫不猶豫給他一劍,連插入的位置也與當初她受傷的位置相同,「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妳……哥哥…...最後勸告妳,別讓黑暗吞食妳的善良。」

 

  安德魯的話讓翡翠亂了,她抬頭看著托馬,試圖想找出答案,她得到托馬滿意地微笑,笑得讓她發寒。

 

『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妳。』

『你真的認為所有的事是我做的嗎?』

『別讓黑暗吞食妳的善良。』

 

  長久以來的認知在頃刻間崩毀,翡翠無助地大喊,「誰能救救安德魯!誰能救救我哥哥!誰能……」

 

  翡翠已泣不成聲,她以為在站她身側的支持的父親,其實懷著惡意;長久認定是壞人的哥哥,實際上想幫助她,一直以來她被父親蒙蔽洗腦著。

 

  誰都無法預料局面會大翻轉,安德魯其實是好人,國王是邪惡的一方,為了王國不惜讓自己女兒墮入黑暗。烏璐緹雅快步移動到翡翠身邊,翡翠覺醒的過程很像當初傑拉爾被洗腦的模樣,不過因安德魯的犧牲,所以能夠保持理智。

 

  烏璐緹雅提供一個冒險的主意,「公主殿下,妳現在魔力充沛,或許妳能用魔力維持安德魯王子的心跳……會不會有後遺症我就不確定了。」

 

  「後遺症?」

 

  「妳的魔法與傑拉爾相像,都是黑暗本質,而安德魯王子受傷的部位位於心臟,很難說黑暗會不會侵蝕人心,讓安德魯王子的性格丕變。」

 

  「妳要救他。」托馬出聲阻止,佈滿皺紋的手抓著翡翠,「要是安德魯死了,妳就是菲歐烈唯一的繼承人,加上妳的力量,要征服全大陸也不是問題。」

 

  「那是你的夢想,不要強加在我身上!」翡翠失控的回應,托馬說出這句話她才明白以前關於安德魯的事情,全部都是托馬強加上,她甩開托馬,「告訴我,該怎麼做。」

 

  翡翠依照烏璐緹雅指示及時穩定安德烈的心跳,讓安德魯有機會活下去。經過幾天修整後,王都恢復正常,沒有多少人知道那一夜的事情,只知道國王生日的隔天,國王傳出病急需要休養的消息,由翡翠公主臨時監國,此時的翡翠等於是菲歐烈王國的掌權人。。

 

  艾爾莎他們不到一天就清醒了,翡翠給他們安排詳細的檢查,身體基本上沒什麼損害,之後他們聽烏璐緹雅說明事情的經過,彼此沉默了一會。

 

  「我想,要是他有心要我們的命,我們受到的傷害會更多,難為他了。」這是艾爾莎的感想。

 

  納茲不是很在意這些彎彎繞繞,「他真的超級強,希望以後有機會能跟他對打。」

 

  「我連碰到他都沒有就昏倒了,有夠不爽,等他醒了一定要打一場。」格雷同意納茲的想法。

 

  「請問我可以索取精神傷害費嗎?」露西舉起手認真地發問,引起大家發笑,「幹嘛,我很認真欸!」

 

  烏璐緹雅向露西保證會傳達訊息。

 

  翡翠召集了當時在場的見證過戰鬥所有人,她疲憊消沉的神情大家看在眼裡,翡翠做好心理準備才開口,「這幾天我知道為何王族要對魔法這件事保密,這是為了國家安全,在國家面臨危難之時才能展現王族的實力,留一個後路,我的先祖對於知道王族秘密的人通常是採取抹殺對方的方法。」

 

  當翡翠說出這句話時,大夥的心底湧起的緊張感,畢竟現在的翡翠他們一起對抗也不一定能贏。

 

  「而我不打算這麼做,做為替代,妳們願意聽從我的安排嗎?」

 

  阿道夫率先出列,他單膝跪在翡翠面前,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安德魯陛

……殿下當初有交代一切聽從公主殿下的吩咐。」

 

  克萊兒隨後出列,「菲爾德家家長,克萊兒‧菲爾德願意遵守公主殿下的命令。」

 

  「很好,阿道夫,你帶著手下的軍隊到皇宮內,我要將你們設立為新的騎士團。」翡翠轉向克萊兒,「克萊兒我要妳在家族中選出三名值得信任的人,我要安排到另外三司中。」

 

  翡翠看向其他未表態的人們,「你們的決定是?」

 

  「殿下,我們能夠先聽取妳是決定如何安排我們嗎?」艾爾莎斟酌幾分,謹慎地發言。

 

  「我打算讓你們四人到評議會中,你們可以保留妖精尾巴的成員身分沒關係。」翡翠開口就是一個轟天雷。

 

  「據我所知,魔法界是獨立存在的。」

 

  「既然妳都知道王族的人擁有強大的魔法,妳依舊傻得相信魔法界是獨立存在?」

 

  艾爾莎被堵得說不出話,確實細想,以魔法立國的王國怎麼可能無法控制魔導士,只是暗著來不說而已。

 

  「現在評議會的人是我父親安排的人,我無法信任他們,一切只是暫時的,這樣你們願意幫助我嗎?」翡翠說得誠懇,艾爾莎看著格雷、納茲、露西也沒有異議,終於點頭同意了。

 

  翡翠的目光放在烏璐緹雅、梅兒蒂、傑拉爾身上,臉上浮出一點輕鬆的笑意,烏璐緹雅出手示意要翡翠別開口,「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三個一切照常如舊,對不對?」

 

  「有個小地方不一樣。」

 

  烏璐緹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猜錯翡翠的想法,不經意見到克萊兒在笑她,有些丟臉,「妳說說哪裡不一樣。」

 

  「傑拉爾,你願意成為我的導師嗎?」

 

  傑拉爾十分震驚,他與翡翠的魔法同樣是黑暗魔法,可他有自信做好嗎?連他都在懷疑自己,可以的話,平常的他都是盡量使用其他魔法。

 

  「既然擁有了,我想要學會控制我的力量。」翡翠讓人拿出當初插入安德魯胸口的劍,也就是艾爾莎的劍,她雙手捧著,走到艾爾莎面前,眼神充滿哀傷地凝視,「那時候要不是安德魯用生命抑制了我,我恐怕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艾爾莎,對不起,我擅自讓妳的劍染上鮮血。」

 

  聽著翡翠的話,傑拉爾的目光由劍轉向艾爾莎,回想他重新相遇艾爾莎的過程,即使他選擇不用黑暗魔法,黑暗仍在他心裡等他脆弱的時候襲擊他,是艾爾莎還有朋友們的陪伴,他才漸漸走出死結。

 

  他很幸運,經歷過遺忘,艾爾莎願意走在他身邊。

 

  艾爾莎感受到傑拉爾的情緒轉變,她給予微笑,支持傑拉爾的所有決定。

 

  「我覺得妳應該留下這把劍,這是身為導師的第一個建議,妳願意割愛嗎?艾爾莎。」

 

  「當然願意。」艾爾莎雙手將劍推回翡翠手上。

 

  一切塵埃落定,離開翡翠的議事廳後,大家各自散去,阿道夫著手集結士兵、烏璐緹雅要著克萊兒帶著她去約會、梅兒蒂果斷選擇回家補眠、納茲拉著格雷露西跑出去王都亂逛。

 

  傑拉爾跟著艾爾莎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居然走到大教堂廣場前,殘破的地面早已修復完畢,他們一起看著小孩追逐著鴿子,笑得滿臉燦爛,艾爾莎仰望著天空,清澈蔚藍。

 

  「我之前說不會替皇家做事結果還是幫了。」

 

  「嗯。」

 

  「之後到評議會是不是需要看一堆文件?」

 

  「可能吧。」

 

  「傑拉爾,我可以叫你幫我看嗎?」

 

  「可以。」

 

  「我累了可以叫你幫我搥背嗎?」

 

  「可以。」

 

  「我肚子餓可以叫你幫我準備食物嗎?」

 

  「可以。」

 

  傑拉爾打斷艾爾莎無窮無盡的發問,他認真牽起艾爾莎的手,「我會一直在妳身邊,我在這裡。」

 

  艾爾莎聽出傑拉爾話裡的安慰,與安德魯戰鬥時,在她要昏倒的前一刻,她看到了傑拉爾崩潰的表現,她頭一次害怕死亡。

 

  「太好了,你在我身邊。」艾爾莎雖然笑著,眼中的淚卻流下來。

 

  「不要怕,我在妳身邊。」傑拉爾向前抵住額頭,將溫暖傳遞給艾爾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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