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集散地

知道傑拉爾沒有吃東西後，艾爾莎親手溫了牛奶，暖黃的小燈搭上牛奶的冉冉熱氣，很有溫馨的氣氛。

艾爾莎看著傑拉爾一口一口慢慢飲下，先前的徬徨一掃而空，她慶幸著感謝著，無論如何，傑拉爾停留在她身邊。

「我以為你會和烏璐緹雅跟梅兒蒂一起出現。」艾爾莎說。

傑拉爾動作滯了一瞬，放下手中的杯子，「不，她們不知道我在這裡，我是悄悄地來。」

艾爾莎被勾起好奇，「為什麼？」

「我在賭一把。」傑拉爾簡短回答，沒有繼續解釋的打算，又提起牛奶。

賭一把，可以延伸的事情太多，艾爾莎反覆思考，終究猜不到傑拉爾在賭什麼，「那你贏了嗎？」

傑拉爾再次放下杯子，奶泡隨著他的上嘴唇染上一圈，他輕輕地笑，「我喝完了。」

最後是無疾而終，艾爾莎雖然沒有繼續追問，但傑拉爾最後的笑總掛在她腦海，好不容易安穩的心，又開始動盪。

簡單收拾，艾爾莎遞給傑拉爾一床棉被，傑拉爾溫柔的將晚安吻印在艾爾莎的額，結果她被傑拉爾突然的主動搞得迷糊，莫名其妙被哄去房裡睡覺。

等到房門關起，傑拉爾鬆下肩膀，廉價的沙發坐得他很不舒服，深深的疲憊漫出圍繞糾纏著他。

艾爾莎是被食物香味喚醒，她習慣在睡覺時穿著背心及短褲，所以當她掀開被子下床時立刻引起一陣顫慄，她用極快的速度套上襯衫，刷牙洗臉完後，打開房門又是香味撲鼻。

租屋不大，艾爾莎開門見到傑拉爾在簡陋的小廚房忙碌著，手腳俐落像是常常下廚的模樣。

傑拉爾正從平底鍋中弄起荷包蛋，準備最後擺盤，轉身見到艾爾莎滿臉驚訝，「早安。」晃了晃手上的盤子，「很意外？」

艾爾莎點點頭又搖頭，「不是意外，是驚喜。」她走到只能容納兩人的餐桌旁坐下，傑拉爾準備的早餐很簡單，培根荷包蛋兩片烤土司，加上把她叫醒的濃湯。

艾爾莎疑惑的打量傑拉爾，不曉得對方又是什麼經歷，她的情緒太明顯，傑拉爾是清楚她好奇心有多大，「烏璐緹雅跟梅兒蒂很懶，在空閒的時候是我負責大家的飲食，趕快吃吧。」

「那我得謝謝她們訓練你了。」艾爾莎笑得開心，她舀了一匙濃湯，空蕩的胃緩緩地有了暖意，「好喝。」

艾爾莎正準備轉移目標，朝其他食物出手，清脆兩聲的叩門聲阻斷了她的行為，她疑惑地走向門口，巧妙開門讓自己的身影擋住屋內的一切，她沒忘了傑拉爾是在未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悄悄地來。

「嗨，早安。」烏璐緹雅笑臉盈盈的打招呼。

艾爾莎眨眨眼，環顧烏璐緹雅身後，白馬高昂的嘶鳴，轉眼一看納茲把臉貼在車窗上擠壓成奇怪的形狀的看著她，她把注意力擺回眼前的烏璐緹雅，「我記得距離集合時間還很久，為什麼妳會出現在我家門口？」

「還不是妳家小夥伴吵著要坐馬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提早出發吧。」烏璐緹雅刻意誇大語氣中的無奈，如此明顯的作戲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的。

自己人還是了解自己人的，昨天她就看納茲好奇興奮想要靠近，艾爾莎擺出笑容要求烏璐緹雅給她半小時準備，結果烏璐緹雅嫌棄時間太多，由半小時變為十五分鐘。

嘎搭一聲關上門，艾爾莎回到餐桌旁，「你也聽到了吧？」

「可惜你不能吃完再走。」傑拉爾惋惜地看著艾爾莎的那份早餐。

「誰說我不吃的，廚房櫃裡有袋子我會把他帶到車上吃。」說完艾爾莎伸手要拿起餐盤，但傑拉爾先一步攔截，溫軟的笑意漸起。

「我來吧，烏璐緹雅給妳準備的時間不多，至少先把湯喝完。」沒等艾爾莎開口，傑拉爾邁開步伐，到廚房將食物裝袋。

艾爾莎捧起碗，一點一點的把濃湯喝下肚，默默得看著傑拉爾在廚房裡忙著，寧靜縈繞在這小小的空間中，她想要留住這一刻，不，房子太簡陋了，應該要加些東西讓它變溫馨些。

細細的將紙袋折完封好，傑拉爾感受到背部有一股溫暖的重量依靠著他，皎白的手環繞著腰，傳遞著依戀。

「我想這樣留著你。」艾爾莎的聲音悶悶地發出。

「我也想。」傑拉爾笑著回應。

簡單幾個字，他們終於散發出愛情的黏膩感，不再是你追我躲的迴避。

當艾爾莎拎著上馬車時，烏璐緹雅悠悠掃了一眼，半真半假的羨慕艾爾莎有早餐吃，說自己提早出發什麼東西都還沒吃，也沒說出個什麼，她還以為烏璐緹雅早知道傑拉爾在她那過夜。

回到王都後，傑拉爾的狀態與烏璐緹雅、梅兒蒂整個顛倒過來，若說艾爾莎一行人到皇宮前，傑拉爾的行動是絕對自由不受管束，這回就輪到她們倆休假玩去了。

不過烏璐緹雅獲得休息時間後，也學傑拉爾不交代自己的行蹤，自己找樂子去，至少梅兒蒂是這樣認為的。

梅兒蒂第一選擇是大睡特睡個兩三天，天知道她多久沒有休假，這種廢人生活她是最為嚮往的，養精蓄銳完畢，她前往圖書室據點，觀看她一直很想閱讀卻困於時間沒辦法翻閱的書籍。

她看了十頁，正進入書中情緒，圖書室的門「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表明被受到粗暴的對待，烏璐緹雅非常沒有圖書室要保持安靜的觀念，坐到梅兒蒂面前，也不開口，更奇了是傑拉爾也到圖書室，整身圍繞淡淡的壓抑，他平靜地看著她們跟著坐到附近，抱持相同的閉口。

梅兒蒂抬頭正視兩人，他們已經許久沒有都聚在一起….眼前狀況真是說不出的詭異，是的詭異，她才認為他們三個碰一起會有什麼溫馨的氣氛。

「梅兒蒂怎麼辦，我好像動心了。」烏璐緹雅漫不經心說著。

她壓制心中蠢蠢欲動的笑意，擺出一張天真和善真切實意的關心，「烏璐緹雅，不管妳如何決定，我一定支持妳。」

這樣有說等於沒說的支持，把問題丟當事人決定是正確答案，梅兒蒂內心小驕傲了意把自己的機智，烏璐緹雅原本托著下巴望著遠處，聽完她的話，伸出雙手捏住她的臉頰，「收起妳那天真表情，妳是我養的我還不知道妳平常都不說話，總是在心裡嘲笑，妳才不是什麼善良的小女孩。」

「媽。」

烏璐緹雅立刻把手縮回來摀住自己的耳朵，「別汙染我的耳朵，我們沒差多少歲。」

這招是傑拉爾教她的，烏璐緹雅最在意自己的年紀，其實她也很年輕，不過就是因為照顧她長大，所以傑拉爾知道後，有時候受不了烏璐緹雅捉弄就會嘲諷烏璐緹雅都當媽了還這麼幼稚，效果拔群。

梅兒蒂倒是認為善良小女孩遠勝戀愛中的人們，戀愛的面貌是如此愚蠢，傑拉爾的狀況八九不離十差不多，但她也好奇會吸引烏璐緹雅的人是怎樣的一個人，「好吧，到底怎麼一回事。」

「她要訂婚了，我明明知道我跟她不可能但我還是想要她留在我身邊。」

梅兒蒂追問：「為什麼不可能？身分？地位？年紀？」

「性別。」烏璐緹雅笑得耀眼，「她是女人。」

烏璐緹雅通吃歸通吃，但通常是因為任務需要，她最多就是勾引，不會走到最後一步，更不會對任務對象心動，也是她的原則之一。

梅兒蒂用力闔上書，腦中搜索最近烏璐緹雅接觸的人物，「等等，是我想的那位嗎？」

「妳不說，我怎麼知道妳有沒有猜中。」

「……菲爾德家的那位。」

烏璐緹雅點點頭表達她答案正確，她嚥了一口口水，「烏璐緹雅，妳愛人愛到沒原則了……那她的態度如何？」

「喜歡妳、我愛你一句話都沒說過，但讓她我靠近她。」烏璐緹雅保留不說靠近是有多靠近。

在一旁靜靜聽著烏璐緹雅訴說的傑拉爾終於說話，「妳不怕她只是一時新鮮，只是想要玩玩嗎？」

「怕啊，當然怕。」烏璐緹雅沒有被傑拉爾的質疑壓倒，不經意地捲起髮梢，「但她是如此讓人著迷，我也想要勇敢一次……」

梅兒蒂忍住渾身的雞皮疙瘩，談戀愛的人說出口的話果然會噁心出一個新高度。傑拉爾卻聽見話裡的認真執著，忍不住重疊起艾爾莎堅定的身影，「妳心中早已經有決定了，就去做吧。」

同路人果然談得起勁，傑拉爾幽幽丟下一句便離開，梅兒蒂瞧著背影，「其實我覺得，傑拉爾的感情問題好像比較麻煩。」

「可是他沒開口啊，沒開口我們也不能插手。」烏璐緹雅下一秒笑得春光明媚，「但是我開口了，妳要幫我喔，梅兒蒂。」

平常就是瘋狂惡質的人一旦為愛癲狂必定掀起滔天巨浪，烏璐緹雅要拖她下水是怎樣都逃脫不了的，梅兒蒂臉上嶄露慷慷慨赴義，來，都來，她不怕！

翡翠是提早邀請艾爾莎他們進入皇宮的，用意如何不得而知，她讓人替他們訂做禮服後便像是遺忘般，沒再見面過，但他們能夠自由進出皇宮，三餐定時有人送來，如果傑拉爾沒有事先提醒，或許艾爾莎不會感到奇怪。

現在的情況像是正常又帶著詭譎，若是要訂做禮服，身為一國公主自然有各種方法可以達成，而公主卻選擇這種麻煩的方式，能夠自由進出皇宮，待了幾天的納茲露西就想出去晃晃，而格雷自己行動，艾爾莎多吩咐幾句，偶爾與納茲他們一起行動。

出外艾爾莎沒有放鬆警戒心，果然查覺到在他們遊逛時有人在監視著，不過每每回到皇宮那些人又會消失不見。

究竟是誰在監視著他們？人選有她隱隱猜測出來，可艾爾莎想不到動機，她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要監視他們。

已經過了好幾天，傑拉爾始終沒有出現在她面前過，她暗示納茲露西有人在監視著，最近多注意一些，回到房間內，躺在床上凌亂的思緒無法整合，門鎖打開的聲音在寂靜裡格外明顯，艾爾莎眼睛依舊緊閉而被單下的手緊握成一個拳，冷靜面對。

來者腳步緩慢，小心翼翼地靠近艾爾莎，預想內的攻擊沒有落下，一雙的手溫柔的將她髮絲撥到一旁，輕微撫摸著她的額頭，艾爾莎睜開眼睛，眼前的傑拉爾比上次見到的還要疲憊，臉頰消瘦不少。

「我把妳吵醒了。」

「我還沒睡，剛躺下你就進來了。」艾爾莎也不躺了，坐起身子拍拍床邊要傑拉爾坐下，理直氣壯地靠在他身上，「一直沒見到你，我很擔心。」

傑拉爾嗯了一聲，環著艾爾莎的腰將頭輕靠在她的肩上，思緒飄渺，想著翡翠派遣探查王都的軍事分布，想著讓烏璐緹雅義無反顧的人……凌亂交錯的種種，看似不相干又詭異……

「傑拉爾，我不是愚蠢的人…….」艾爾莎撫上傑拉爾的臉，一口氣把幾日思索的話講出，「你有你的顧慮，我不強求，……你不願意告訴我的事，我自然會用我的行動解開一切。」

「我只是想保護妳。」

「我尊重你，但這對我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艾爾莎嚴肅地表明立場，「有關於妖精尾巴，我是不會退讓的。」

一切其實不難聯想，翡翠找了傑拉爾他們作為手下，順著推敲國王、王子底下自然會有魔導士，這幾日監視著他們的人必定是其中的人馬，為何挑選他們，動機艾爾莎想不出，可結果最大最小就兩種，威脅利誘她們四人、威脅利誘妖精尾巴。

以魔法聞名大陸的王國，國家卻無法百分之百掌控，情況不是統治者所樂見的。傑拉爾不願意告訴她內情，但肯定會幫助她，艾爾莎運用的就是感情。

果不其然，傑拉爾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說不定妳在未知的狀況下反而會走出一條路……妳記得一切有我，不用擔心。」

艾爾莎揚起微笑，窩進傑拉爾懷中，剩下只等國王生日宴會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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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傑拉爾不願意說也有他的顧慮，畢竟知道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這是他在翡翠底下做事的經驗
但艾爾莎執著傑拉爾也沒辦法啦

烏璐緹雅與她的情人故事下章會稍微提到
完結後會番外補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