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爾很聰明,但在人心這塊還是烏璐緹雅技高一籌。

 

烏璐緹雅進入房間後,自顧自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表情再次掛上她擅長的曖昧又詭譎的笑容。

 

「我接下來所說的,你們只要聽就好,而這代表的意義,你們自己想。」

 

沒有太多的喘息空間,烏璐緹雅由自己小時候作為開端,她的語氣輕柔,用床邊故事的語調,揭開一系列的悲慘連結。

 

樂園之塔那一段她特別得詳盡,包括為什麼要洗腦傑拉爾,以及她後續留在傑拉爾監視的行為。

 

艾爾莎觀察著傑拉爾的神情,什麼也收穫不到。

 

「出去。」傑拉爾表情無悲無喜。

 

烏璐緹雅聳聳肩,無所謂地走出。

 

「艾爾莎,麻煩妳也出去。」傑拉爾稍微側過臉,「我需要一個人想想。」

 

擁抱、觸摸,感覺都不對。艾爾莎收回在停在半空的手,安靜地離開。

 

出房門艾爾莎立刻看見烏璐緹雅雙手抱胸靠在對面牆上,明顯是在等著她。

 

「我想妳應該有許多問題。」

 

艾爾莎關上門,左右確認長廊上無人,狐疑地看著烏璐緹雅,「妳確定我們要在這邊談?」

 

烏璐緹雅撫上身旁的門,微笑說著,「這門的材質很好,而且這時間點上不會有人通過。」

 

看烏璐緹雅自信滿滿,艾爾莎沒在繼續堅持,「為什麼要選擇這時候告訴傑拉爾,而不是讓他自己想起一切?」

 

烏璐緹雅對艾爾莎的問句感到詫異,她帶著不可置信挑眉,「我想我們的想法有些微差異,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傑拉爾恢復記憶,我希望的是他正視自己的過去。」

 

烏璐緹雅的文字遊戲讓艾爾莎感到不耐,「這兩者有差別嗎?」

 

「這可不是文字遊戲。」烏璐緹雅敏銳地讀出艾爾莎的心聲,「記憶為靈魂謄寫內容,傑拉爾的狀況不是簡單的喪失記憶。」

 

弄懂烏璐緹雅傳達的意思,事情的嚴重性比她想像的更重,「把一切告訴我。」

 

「所以我才在門外等妳啊。」烏璐緹雅轉了一個層次的笑容,「當時我們受命傑出傑拉爾,但卻推遲了一個月才救出他。」她毫不掩飾眼中的不屑,「在事前調查中,我們發現評議會對傑拉爾使用禁忌魔法,為了防止他逃跑。」

 

「我從不知道這些事。」艾爾莎理解想法分歧問題出在何處,「後來呢?」

 

「傑拉爾昏迷了半年,遺忘所有一切,包括他自己,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天賦還在,除此之外的部份我們無能為力。」烏璐緹雅擺弄自己的髮尾,目光凝向傑拉爾房間,「而妳卻出現了,一個失蹤七年的人。」

 

 

翡翠活下來了,暗殺者大概也了想不到,她的心臟在右邊,不過刺穿肺部引發開放性氣胸還有一堆有的沒有併發症,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烏璐緹雅懶得搞懂專業名詞。簡單描述,翡翠活下來,調查工作移交給騎士團,而她們轉職為看護。

 

傑拉爾跟隨回皇宮後不見人影。烏璐緹雅思慮之後請求翡翠讓她暫時居住在翡翠附近的房間以便她就近照顧,梅兒蒂當然也一起。

 

質感滑順的絲質睡衣掩蓋住翡翠的繃帶,日復一日的休養中她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看書、躺在床上吃飯、躺在床上睡覺。

 

她闔上書本,隨手往床上一放,修養狀態的翡翠氣質柔軟許多,拍拍身側的空位,邀請烏璐緹雅與梅兒蒂,「我們來聊聊天吧。」

 

梅兒蒂遲疑地找尋烏璐緹雅的指示,烏璐緹雅拍拍梅兒蒂的肩,她立刻一溜煙的到床上坐到翡翠身側。

 

「梅兒蒂還是比較聽妳的話啊。」翡翠微微撇嘴感嘆。

 

烏璐緹雅跟著坐上,回敬了個俏皮的挑眉,「妳現在可不是我們的上司,是病人。」

 

翡翠低頭淺笑,虛弱地開口,「現在外頭關於我受傷有什麼傳言?」

 

「這話題可不怎麼輕鬆啊。」烏璐緹雅仍舊給予翡翠想要的資訊,「史特林家現在很麻煩,各種陰謀論針對他們,不過…..」她細瞇起雙眼,玩味地說,「言論漸漸導向安德魯殿下,畢竟他與史特林家族關係匪淺。」

 

現在已經脫離她能控制的局面。翡翠完美掩飾自己失落,蜷曲雙腿轉移話題,「這陣子我一直在做一個夢…..」

 

開口翡翠才意識到這話題其實她並不想觸及,烏璐緹雅與梅兒蒂耐心等待著,誰也沒有開口詢問翡翠的沉默。

 

最終翡翠還是說了出來,「我夢見熊熊大火在克羅卡斯蔓延,樓牆倒塌,人們倉皇逃竄。」

 

「這只是個夢。」烏璐緹雅說。

 

翡翠微笑搖頭不再開口,梅兒蒂主動握住她的手,這讓她有些訝異。

 

相較周遭的人梅兒蒂總是因為年紀關係而被忽略,這並不代表她不懂得做些什麼,她朝翡翠綻放溫暖笑顏,「我覺得公主殿下一定是悶在房間太久才會夢到奇怪的事情。」她轉頭詢問烏璐緹雅,「我們帶公主去花園走走好不好?」

 

烏璐緹雅同意梅兒蒂的提議,但等她走到花園明白這是另一個計謀。她鬆開輪椅讓梅兒蒂接手,翡翠對著坐在台階上的傑拉爾點頭示意。

 

她坐在傑拉爾身旁,「我還以為你…..」

 

「憤怒?離開?責怪?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整理我的思緒,烏璐緹雅。」

 

「好吧,那你得到了什麼?」烏璐緹雅問。

 

「我的結論是,我是個渾蛋……當我知道我過去的事蹟妳也有一份時,我鬆了一口氣。」傑拉爾搔搔自己的眉尖,「我不是什麼都感覺不到,這些年妳與梅兒蒂替我做的,我都看在眼裡……我欠妳們一句謝謝。」

 

「你的反應完全不在我的預料內。」烏璐緹雅撐起下巴,「你的下一步打算?」

 

「一切不變,我一樣會在這裡,繼續替翡翠做事。」

 

烏璐緹雅直線切入重點。「艾爾莎呢?」

 

「我把選擇權留給她。」傑拉爾平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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